![杰森 | 「zayaa」和 「山下」](http://dalitrip.com/cdn/shop/articles/640_9.jpg?v=1733223035&width=1100)
杰森 | 「zayaa」和 「山下」
两周前一个下午,我开着面包车,带着炸毛和 Lucky, 从大理古城回湾桥的家。我住的这个镇子,在大理古城往北 15 公里,中间经过银桥镇。Aruna 的 Zayaa 咖啡馆,就在古城沿大丽路出去往北没多远,拐进小岑村就到。我想着去一趟,如果她在,就把制作好的「伙伴计划」台卡送过去。
刚开始的时候,我就想好了,从领队们自己的工作室开始,从小小的目标做起。
咖啡馆就在村口,门关着,Aruna 不在家。门口田野里的芋头长高了,绿油油一片。去年四月份的时候,这个房子她还在犹豫要不要拿下来做点什么,过些天我们见了面,说好了由她来试试鲜花饼烘焙之后,她就决定接下来改造成一个工作室。
在成为“什么都会的 Aruna”之前,社会学专业毕业后,她曾经只在上海居家带带猫狗,需要自己生存的时候,靠着对猫狗的了解,去宠物店打工。辗转到了大理,自己租了田地盖房养鸡,可不好养,而且政策又有限制。曾经在海盗酒堡工作,我就是在那时,大约 8 年前,第一次见到她。 之后尝试过做长途旅行线路,也开了改造的车长途露营旅行,卖公路咖啡。后来学了烘焙,做了一家烘焙店。疫情的时候,也去泰国呆过一段时间工作。时间线我很难理清楚,有次聊天的最后,她说“我喜欢刺激和冒险的事”,她敢于做决定,大概有时为了生存,有时也为了生活体验。
前天一直在下雨,老李和我在厨房坐着聊天,Aruna 傍晚也过来玩一会,带了几个粽子。吃完粽子,她去客厅用我的自动按摩椅按摩,按好了说:“等还完了欠款,我也买一个”。她改造工作室和民宿借的钱还没还完。
看 zayaa 门关着,我没有停车,继续慢慢往前开,穿过村子的街巷,绕回到大丽公路,下一站是李真好新开的「山下自然工作室」。
去年九月份,我们的暑假忙季之后,Aruna 和贺晨李真好一起开始经营 Zayaa 咖啡馆,Aruna 做面包,李真好做咖啡,后来也做标本课,贺晨做中午的社区餐。淡季,大家都很闲,经常过去喝咖啡,聊天,吃午饭,有时候也晚上留下来吃饭。常常很热闹,春雨有一次在那里做饭,很多人一起吃饭,渡过了不少美好的时光。有好几次一起带完队,虽然累,也不约而同就想先回到 Zayaa 去坐会。(一篇去年底的记录: Zayaa)
就这样过了半年,有一天贺晨决定不做社区餐了,李真好也开始找房子,准备做一个独立的的工作室,也作为可以住的地方。三人组的 Zayaa 时期结束了,热闹的咖啡馆没有了,大概很多人都会觉得惋惜,但我并不完全这么想。甚至不想了解是什么原因而解散,因为这不是一件多么糟糕的事。
有一次大家聊天的时候,李真好说“来大理之后,做了现在的事,我第一次觉得我可以不依赖一个体制(大概是指在公司上班),这种感觉很好”。
人和人只能一起走一段,不管长短,最终是要分开的,也许以后又同行,那是另一回事。我一直觉得,自由是最终的追求目标。既然是不同的人,就有不同的想法,也有不同时期的新感受,很难一直一起,除非有非妥协不可的原因。现在,大家都更自由了,也有一段可以回忆的时期。
程昌三月的时候,发给我一段过去的视频,我截取出来这张照片。他大概在整理以前的资料,发给了我,也许是出于对时间的感慨,“你那个时候好瘦,大海也是,我的胖还是一直”。
看到这段视频,我忽然想到了什么,问他是哪一年的,“2016 年 4 月”,这是布丁的百日 party,所以他记得住。
是的,那是深夜食堂最巅峰的时期,看视频小春,花花,裁缝,杨柳都在。名声在外,生意很好,堂食裁缝负责,外卖是小春,都在发展,人才济济。不过,几个月之后,裁缝出去自己开了「裁缝家」拉面,小春也离开去筹备开自己的「春路酒馆」,小峰杨柳相继离开。才来了几个月的贺晨,糊里糊涂中开始接手打理深夜食堂。
其实出去未必是更好的收入,但一个人有自己的阶段,有自己的心理需求,就像小春在那之前第一次离开的时候(这次是第二次),他说“我想总不能一直在厨房炒菜”。如果加入「深夜食堂」之初使他找到了事情做,留在了大理,那么后面会有新的人生困惑。裁缝也有一股力拉着他去自己创业。
小 6 离开和回来「深夜食堂」大概有四次以上,她去过上海工作,也四处漫游,间断也回来工作。她现在在洱海边给游客拍照,我和贺晨都问她要不要来带队,她说不要。
从过去的那些经验,我所意识到的,是两个人或者一群人的分开,有更多个人所不能控制的因素,你只能做到自己的部分,甚至自己也是想离去的那个,而且最终会散去。「苍山徒步之家」也不会例外。
那时,我出于朴素的“自由”观念,并不那么介意一个人的离开,因为这是个人的选择。另外,我们因为每个人都会做几乎全部的店里工作,从买菜,准备,点单,做菜,打扫,盘点,所以运行上也并没有大的问题,并不非常依赖个体。
但是,在现在「苍山徒步之家」的团体构建中,在「自由」的理解上,我有了一些新的想法:不仅可以自由离开,而且离开时要有「自由」的能力。李真好说:“脱离体系也可以生存”,那应该是非常好的感受,所以我应当不能建设一个不自由的新体系:而希望是一个由多个「自由小体系」组成的大体系,可以加入在一起,也可以为了其他需要离开。在一起会更强大,但出去也能生存,即使困难一点点,但这是为自由应付的一点代价。最重要的是,如果你有能力离开,那么留下也会是真诚的。
这个设想是去年暑假之后有的,我在去年九月初的「 越过白石溪」 里提到过,现在正在实践和完善中。从各组开设自己的公众号,小红书,注册自己的机构,开自己的新线路,自己写线路文案,排活动时间开始,到一个月前,已经停止综合客服,各自直接和客人建立关联,安排订单,人手:基本独立运行。只需要一定时间积累,就能形成自己的完整构建。
李真好的「山下自然工作室」在无为寺山脚下,村子近山的最后一排。她花了两个多星期,租好了铺面,弄好了装修,摆设。一间咖啡馆,一间工作间,一小间卧室。之前没装修过,应该学到了不少。另外阿姐一家介绍和帮忙,多少省了一些心。看到她越来越独立,让人高兴。
我到的时候,看到门关着,小琪坐在门口,他说正好自己带活动下山,过来坐会,李真好说十五分钟下山回来。这两天她开了端午节做艾草门挂的活动,带了客人上山。我在小琪边上坐下来,他倒了杯冰红茶给我,还有一些水果,是带队准备的下午茶剩下的,我们在门口聊天等,也不着急。小琪之前在深夜食堂工作了挺长时间,也是贺晨的小伙伴,最近刚从上海还是北京回来,在那做游戏建模,觉得没劲了。现在开始跟着贺晨慢慢带活动,他自己挺懂植物动物昆虫,所以要不了多少时间就能适应这个新工作。
过了几个 15 分钟, 李真好也一直没回,我猜想她肯定玩的高兴了,还要采这采那。这是个好的领队的特点,自己喜欢,玩起来比客人都来劲。
等她到的时候,天都快黑了,我给了她台卡,她手脚麻利地做了杯咖啡给我。喝完我就回家了。
如果说我能有动力去做「伙伴计划」这样的地推,很大程度上,是因为 Aruna,李真好,小琪,贺晨以及其他的这些伙伴,希望在最终的散去到来之前,能更健康往前走一段时间,能多一些一起做一件事的时间。到未来某一年,这些过程和回忆,会是最珍贵的部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