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春|裁缝和小雙
2015年左右,經常光顧深夜餐廳的人一定都知道這位裁缝——他是福建人,話不多,經常戴著棒球帽,修長的身材經常在廚房和餐桌之間穿梭。我們曾經開玩笑說這位裁縫師是深夜食堂的第三代。同時,還有一個叫小雙的女孩,她是常客,想必也給其他常客留下了印象。她年輕,短髮,總是笑瞇瞇的,一副傻裡傻氣又可愛的樣子,膠原蛋白滿滿。她也是餐廳的重要成員。今天的故事就是關於他們的。
在裁缝成為第三代之前,當人們還稱他為「小裁縫」時,他與小雙就開始了「辦公室戀情」。我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在一起的——也許我忘記了,也許我從來不知道。但不知何故,他們最終還是在一起了。
當時深夜餐廳剛開始火熱網絡,小廚房經常同時忙著五、六個人。在「辦公室」裡,他們真的沒有時間調情或偷偷看一眼。他們看起來只是普通同事。我更常見的是在忙碌的間隙逗弄他們,讓大家哈哈大笑。裁縫師和小雙尷尬地笑笑,但工作從未停止。這種場景在廚房裡常發生,有些顧客會覺得我們在笑什麼。有人會說:“你們的工作氛圍真好。”
他們在一起多久了,我已經忘記了,但我記得,後來他們交往的時候,小雙變得不開心了。可能是因為裁縫太自我中心,麻木不仁,過於拘謹,只顧自己的感受。最終,小雙離開了餐廳。
這位自我中心的裁縫,在面對分手時,並沒有像人們想像的那樣冷靜處理。有時他會一個人坐著,抽煙,嘆氣,偶爾跟我聊聊他們的矛盾。我會分析它們並給他建議,假裝自己是個睿智的老人。
期間,每天晚上打烊後,裁縫師都會改變餐廳的音樂,重複播放吳白的《指環》。
有一天,餐廳打烊後,裁縫師告訴我:“小雙要走了,跟男朋友回老家,也許還要結婚。她的火車是早上七點。”我問:“那現在怎麼辦?”裁縫師回答:“我後悔了,我想了好幾天了,我發現自己在這段感情中很自私,但我還是喜歡小雙。”我又問:“你要做什麼?”他說:「我要去火車站等她,雖然大海撈針難,即使她和別人在一起,但我還是想辦法把她找回來,告訴她。」如果我能贏回她,那太好了,至少我不會後悔。
他告訴我之後,我突然被裁縫的勇氣所感動。我說:“你去吧,店裡的事不用管,去找小雙吧。”早上六點左右,外面天還黑著,裁縫師就出發去火車站了,留下我在店裡做滷肉、牛腩、黑涼粉、蔥油。我一直工作到上午11點,那天,我為了裁縫的愛心犧牲了許多體力。
最後,裁縫師失望地回來了。小雙已經準時登上火車離開了。裁縫師從未透露過他們和解失敗的細節,我也沒有詢問。我大致可以想像發生了什麼事。
昨天,小雙回到了大理。分開久了,她的體重增加了一些,但性格卻沒有改變,依然大大咧咧,還帶著點天真,只是言語中卻多了幾分成熟。她也成為了一名擁有百萬美元財富的小女商人。我邀請裁縫師和小雙到傑森家去玩,當時的老朋友何晨也在。我們一起吃飯,一起聊天,多年後重逢。
隨後,我開車送裁縫師和小雙回家。突然,我對這一幕產生了一種難以置信的奇妙感。我說:“小雙,我給你彈首歌吧。”小雙一臉疑惑,不懂我的意思。我轉向副駕駛座上的裁縫師說:“玩吧。”很快,吳白的《指環》開始播放,歌詞在螢幕上滾動。起初,小雙還有些不好意思,覺得歌詞太傷感了。我看了一眼裁縫師。只有路燈的影子在他的臉上移動,讓人很難看清他的表情。當歌曲結束時,裁縫師沒有再說一句話。
回來的路程很短,只有幾首歌長。沒想到會有這麼一天,故事裡的人又聚在一起,我們隨意地聊起過去,彷彿是別人的故事,那麼輕鬆、無憂無慮。裁縫和小雙在想什麼,我無從得知。但我真心覺得那些日子真好,當時的大家都真好。青春確實是美好的。
當我們走到路的盡頭道別時,我心想,也許這個故事昨天才真正結束。
超好的。
小春,2023年4月25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