杂草景 | 深山采蘑菇 2024年
2024年7月初,我告别苍山,开启了深山采蘑菇体验---
活动开始前的一天晚上,我会炖好鸡汤,准备锅碗瓢盆,切好炒蘑菇的配菜:腊肉。腊肉是我妈从老家寄来的,带有烟熏味的湖南腊肉,很适合用来炒云南蘑菇。好吃是好吃,但很硬,切起来困难,我不喜欢切。为了第二天做饭不手忙脚乱,最好提前在家就切好。大蒜和青辣椒我会留到第二天,让客人们一起切,不然我也不知道该给大家分配点什么任务来做会比较好。
第二天开车到达后,每人会得到一个篮子,比常规采蘑菇版本的篮子大一倍的那种。我们各自提着篮子往林子里钻。如果是新手,采到很多好吃的蘑菇的概率是不高的,眼睛对蘑菇的敏感度需要练习。这个时候的我就得拼尽全力,因为深山的体验不像常规体验,常规体验我们只需要采集足够的样本,中午吃的蘑菇是阿姐们采好的。而深山吃的蘑菇,是得靠我们自己采才行的。我需要迅速穿梭在丛林里,把所在山头的蘑菇情况先大概看一遍,才能获得底气。
采的差不多以后,我把大家篮子里的蘑菇分成能吃的和不能吃的。能吃的里面再分为适合做汤和适合炒的。
每次采到的蘑菇都不是确定的,但是放在鸡汤里的蘑菇有一些讲究。所以上山的路上,如果有机会遇到采蘑菇的村民,我会先买一些他们采到的青头菌,橙黄鹅膏,或者见手青里面的几种能炖出鲜味的蘑菇备用。
炖在汤里面的蘑菇,最好只放一种,如果放不同品种的话,就必须了解它们的口感和味道是否是搭配合适的。一旦搭得不好,煮出来的蘑菇汤就会混乱而不纯粹。如果并不了解手里的蘑菇,那还不如就只放一种。
日常我们能自采到的,适合煮汤的蘑菇:青头菌、白葱牛肝菌、褐孔皱盖牛肝菌、鸡油菌、橙黄鹅膏组的几种、羊肚菌、毛头鬼伞、灰肉红菇、红汁乳菇、蜡蘑、钉菇.....
一般来说,适合做汤的蘑菇,一般也是可以炒的,炒的蘑菇比较随意。另外,还有适合炸天妇罗的,目前我觉得像紫蜡蘑和酒红蜡蘑这样的细长瘦小的都适合。
蘑菇汤做好了,先每人盛一碗出来喝,尝过纯粹的蘑菇汤后,就可以把面条下到汤里了。
这个时候,炒蘑菇也快起锅了。炒蘑菇和蘑菇鸡汤相反,炒蘑菇的时候我喜欢好几种蘑菇放在一起做。比如:肉质硬朗的牛肝菌和水嫩的蓝黄红菇,再加上小蜡蘑混炒在一起。蓝黄红菇的菌褶汁水丰富,肉质柔软,综合了牛肝菌的厚肉片,而小蜡蘑就像是配料,夹杂在其中。再加上爆香的腊肉,干辣椒和大蒜,炒出来的汤汁很下饭,也适合做浇头。
面条煮好捞出来,炒好的蘑菇作为浇头盖在面条上,拌一拌。这样我们既能喝到纯粹的蘑菇汤,又能吃到混炒口味的蘑菇拌面。偶尔我会炸一些天妇罗,但不是每次都会做。因为几次活动后我发现我两只手实在不够用。要裹面条,要守着油锅里的蘑菇,在最合适的时间把它们捞上来。一顿手忙脚乱后,另一边的鸡汤可能开了,我得去炒菜了。
一直幻想自己有一天能成为厨师,这个体验也算是一部分的圆梦吧?虽然感觉上更像是过家家。
今年暑假,深山采蘑菇一共开了14次。我每次都会发送下面这段话给预定了活动的客人们:
“深山采蘑菇更像是一次探索,和一次不确定的旅行,有很多的未知。也许我们刚好运气不差,采到了足够饱餐一顿的蘑菇,那么就直接在山上洗洗,烹饪吃掉它们。如果不巧,没有采到足够吃的蘑菇,那就只能煮点泡面充饥啦“
其实不会真的让大家吃泡面,这只是我使的一个用来测试大家松弛度的小聪明。
让我快乐的是,绝大部分客人都通过了松弛测试。后来,事实上也证明了,无论是刮风下雨,还是轮胎陷沟里等等囧态大家真的都松弛度过了,这大概也是这个体验带给我的一部分精神价值吧。
我想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:在原本该焦虑的暑假旺季里偷到了一段轻松愉快的时光✌️谢谢☺️明年再见。
第一期深山采蘑菇:
我的蘑菇老朋友Mo,和她的朋友们一路从上海到楚雄采蘑菇,再从楚雄到大理采蘑菇。这是Mo第四年来大理采蘑菇。不得不说:我为蘑菇感到感动。
一起参与的还有新蘑菇朋友小雪。
Mo(转自Mo的朋友圈):
来到了牛肝菌 之神的家门。
今年是第四年进苍山采蘑菇。坐在小景的副驾驶,抱着哈哈,满目都是漾濞的核桃树。鼻息间森林的气息逐渐浓郁,我的脑海里又反复回想起罗安清在《末日松茸》的序言:“当你的世界开始分崩离析时,你会做什么?”
她说散步、也许会出人意料的遇见蘑菇,被它们提醒身在此时此处的幸运--“尽管置身于不确定性带来的恐惧里,仍有乐趣可寻。”我深以为然。
寻找蘑菇是确定性的反方向:了解各类蘑菇的喜好、辨别树目的种类、学习蘑菇与动植物的共生关系当然有帮助,却不意味着保障。毕竟蘑菇的生长很自由,它并不依附于人的期望和想象而存在。安静漫步走在林间,我常听见盘算着不可预测的付出与回报率的声音--不是只要翻山越岭就会有收获,那为何还要奔波?套用这种基于目的性的框架在采蘑菇这件事上,应该时常感到沮丧,但跃动的心跳声和充斥全身的兴奋感提醒我不仅仅是这样。
我们与蘑菇还有树木和山都可以被融入更宏大的视角。在这里,我们关注事情的过程本身,也许会感触到埋于栎树叶层之下的红菇,也许会闻着香气走向鸡纵,也许会随着蚊虫的振翅声定位到白牛肝,也许看到,也许不看到。这是一首由因缘际会构成的曲目,偶然和惊喜是动机,进入会场的观众将被迫聆听,直至学会带着好奇心欣赏不确定性,再心满意足的离开。
被不断的召唤进入弥漫着不确定性的林间,也许这就是我需要学习的课程。
最后:因为今年吃了好多好多的橙黄鹅膏菌,所以之后我会写一篇关于这个蘑菇的识别信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