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杰森 | 龟田祥严

杰森 | 龟田祥严

有一天,船长tie发给我一张手写的纸片,上面详细写着地址:龜田祥嚴 日本京都市北区紫野門前町48唯明寺 电话×××…。


还有一段语音:

“我今天找到了这个祥嚴的这个联系方式,因为他之前有一个小本子落在我这里了。对,能有十多年左右没见了吧。他以前也很喜欢骑行。因为他父亲是日本的那个寺院,是世袭制的嘛,他那个时候就在大理,反正也挺嬉皮的,跟我们在那边,我们就短暂的接触过一段时间,对,然后他很喜欢骑自行车在东南亚,那个时候就一直在,就逃避他家庭吧,就骑自行车,然后在大理还住了很很长一段时间。


我不知道你们俩能不能碰到,我就把这个发给你。如果你路过他的寺庙,可以去问问。我不知道他现在有没有回他家去做僧人,还是怎么样。”


我不认识祥嚴,可能都没见过,但我依稀記得这个故事。“一个日本年轻人,他在大理住了一阵,家里有个寺庙,父亲希望他回去继承,他不想回去。”


十多年前的大理古城,那时候来过很多人,从世界各个地方,祥嚴是其中一个。也许现在也有很多人来,但那时候的大理,有点小,有人住一阵,甚至才出现,就被知道:有限的外来人,有限的青年旅馆,有限的几家店铺。人们还没有普遍使用微信和手机,大部分时候社交是通过面对面聊天和一起玩。日常生活的范围大概就几条街,彼此很容易碰到。


这些人中的外国籍,后来绝大部分都走了,一方面,大理成了旅游热门,变贵了,商业了,动荡了。一方面有一段时间签证政策紧缩,旅行签证到期就不容易再次回来了。少数人用婚姻的方式,或者其他复杂的方法留了下来,但毕竟,大部分人不能找到类似的方法。


我记得住祥嚴的另一个原因,是因为从这个偶然听到的故事中,第一次知道,在日本有的寺庙是一个家庭产业,主人可以结婚,还可以作为产业继承,这和中国的寺庙大不一样。


仅这么一层极浅的关联,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适合去拜访他,也就先放一下。


上个周六,不想一整天呆在宿舍,我下午骑车去了鸭川,沿着溪流一直往山里去。快傍晚就开始往回走,回到京都市区的时候,忽然想到唯明寺离这里不远,就看了下地图,往那里去,大约三公里。


很快就到了,看见了这个十年前就听说了的寺庙。在一条安静的街道上,不怎么过车。从外面看,寺庙不大,是个传统的建筑院落,大门关着。我走去边上看看的时候,看到有人从大门旁的侧门出来,一家人,还有小孩。我不知道该不该上前询问,看着他们慢慢走到街的拐角,转过去。然后我也回家了。


过了几天,从学校下课后,不想马上回家,我就骑着自行车,在学校附近转悠。忽然想再去一趟唯明寺吧,也不远,就骑了过去。


到的时候门还是关着。我想了想,为什么想要见这个非常遥远的,过去也不怎么有关联的人呢。我想大概还是想了解这个十几年前离开日本,去世界各地骑车旅行,不想回家过日常生活的年轻人,现在怎么样了。常常,年轻时候的一些想法,热情,经过时间,可能会有很不一样的结果。


这么想,我走到了旁边的小门,边上有个门铃,我就按了一下。很快,里面有人说话,听口气应该是“找谁”之类的,我也没听太清楚。我就用日语问说“祥嚴在吗?”。門打開了,是位年纪很大的老太太,她打量了一下我,有點疑惑。我接着说“我从中国来,是祥嚴十年前的朋友,那时候他在中国旅行”。老太太这下明白了,和我说“祥嚴没住在这里”,用手指了左边,说“在那里拐弯,再拐弯,他住在那里面的房子。”


我也不知道好不好找,正准备去看看。老太太叫来了一位老先生,长得清瘦,说“Shogan's father”。老先生对老太太咕哝了一句什么,我猜可能是因为她说的是英文,觉得在调侃他。我又把情况说了一下,老先生就示意他带我去。


我们一起往祥嚴住處的方向走去,老先生说“祥嚴可能在住的地方彈吉他,不過我也不知道他在不在,有时候他去アメリカ”。他還說了些什么我忘了,一部分英语,一些日语,他的英语还可以的,能很好表达。


拐进寺庙后面的一条小路,两边是小小的传统房子和错落的植物。沿着小路往里,到了其中一个小房子。这个非常日式的矮矮的房子,有一个极为迷你的小院子,植物蔓生。祥嚴的父親探身看了一下,喊了一声,没有回应。他说“不过自行车在,可能去アメリカ了”,看我有点没听明白,他说“musical instrument shop(乐器店)”。


我说“没事的,我也只是路过这里,没有事先联系,打扰了,我回去加他微信,再和他约时间” ,表达能力有限,我也是日语夹杂英语。


往回走的路上,我问祥嚴的父親“现在,祥嚴結婚了吗?”,“没有,他还没结婚。”。他父亲是个非常温和的人,话不多,表达清晰利落。同他父亲告辞之后,我想来都来了,在谷歌搜了一下乐器店,果然附近有一家「アメリカヤ楽器店」。骑车很快到了那里,不过店里没有客人,我猜他大概没去那里。就按照联络卡上的信息,发了微信好友请求。然后往回骑。


晚上,祥嚴通過了微信。我和他说了下大体情况,说已经去了唯明寺。


他说“真的!?。应该没开大门了 对不?”“我遇到你父親了”


“不好意思 我平素整个下午在鸭川河畔弹弹琴”


“嗯,沒事,是我的問題,我也正好在附近,所以做了不速之客”


“想念大理 苍山是我的地盘,哇! 在大理认识的朋友来到我这儿附近 觉得一种奇迹 很难得机会的”


“嗯,我聽船长說起,也挺想見你一面”


“想念大理的要命 有一个朋友跟我说大理古城也有变化 双廊 才村也变了 对吗?”


“商業化程度高了,大家都住比較遠的村子裡了”


“哦.. 还是商业化了.. 应该我知道的大理古城已经过去了😅,我不太知道晚上的大理古城。 我在大理的时候天天早起床去爬苍山 下山后吃点东西做瑜伽 黄昏是在人民路表演或摆摊儿”


虽然这次也没有见到祥嚴,不过似乎已经见到他了。甚至对十多年前的他,也多了不少了解。过去的经历,现在的生活,以后的可能,似乎都会交织在一起。时间,是满神奇的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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